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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0章 刻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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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漫天花瓣飞舞,宫院中几人静立在花雨中,表情柔和,嘴角带笑,似乎正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。

    这时,傲角突然将扇面翻转,粉红落英瞬间变成黑色花雨,原本柔美的气息被森森鬼气所替代。火蔺和北王等人,脸色随之一变,浑身微微颤抖,冷汗直流。

    未然缓步走到北王身边,衣袖扶风,纷飞的黑色花瓣似乎被某种力量所牵引,在四王周围盘旋,虽然并未将他们拉离幻境,却降低了幻花千扇对他们的伤害。

    然而,火蔺却没他们那么幸运。作为主要攻击目标,她彻底被千扇带入真实的幻境中,最丑陋的*,最不可饶恕的罪行,最不想面对的敌人,最懦弱可悲的自己……所有阴暗都一一重现。

    火蔺虽被称之为“神”,却只是神丹成就的造神,未曾经过千百年的艰辛历练,实力虽然强大,境界却连修真者都不如,更何况火蔺如今早已不是造神,而是拥有火心残片的凡人传承者。

    前世为了一己之利,不惜引发造神之战,天地异变,法则覆灭,无数生灵堕入轮回,怨气因果累积,神罚降临其身,每一世都活得十分艰辛。千扇幻境,让火蔺再次经历轮回,曾经所受的苦,积下怨,都将在轮回中一一重现,让她“清醒”地感受神罚之威。

    火蔺的神色变换莫定,时不时露出恐惧、痛苦之色,汗珠顺着额角流淌而下,火心震荡,空气温度时高时低,似乎随时处在爆发的边缘。

    与之相比,四王的表情却是平和许多。他们经历的幻境,少了几分戾气,多了几分感悟。

    不过半刻钟,几人相继从幻境中脱离,表情有些茫然,有些苦涩,有些欣喜,又有些感触,仿佛刚刚经历了一次漫长的旅行。待他们彻底清醒,看到眼前的情景,心中的惊骇实在无法掩饰,对院中背手而立的未然以及手执折扇的傲角,充满了敬畏。

    从幻境中脱离后,北王便直直地望着未然,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模糊,天地之间只剩下她的身影。

    未然似有所觉,回过头,与他视线相对。

    千百世轮回,仿佛才换来今生的一次回眸。

    北王走向她,拉起她的手,紧紧握住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想起来了?”未然问道。

    “一部分。”北王声音嘶哑,深深地凝视着她。

    短暂的幻境历程,却好像经过了千百年,他隐约记起那罗山顶最后的长眠,亚墟岛上生死相依,虽然种族相貌不同,但他不会认错,眼前之人,曾与他纠缠几生几世。

    不论这是梦境还是真实,这一世,他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。

    未然有些意外,虽然幻境确实可能触及前世记忆,但经过轮回的凡人,一般很难再找回这些记忆。她估计北王之所以与众不同,大概与因果之力有关。

    “啧啧,你们能别不分场合地秀恩爱吗?”东王戏谑的声音传过来,另外两王的神色也颇为古怪。

    北王没有理会他,脑中混乱的信息还未理清完毕,但先把未然抓紧是必须的。

    院中,只有火蔺还陷于幻境之中,她身上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紊乱。天空花瓣乱舞,时不时燃起一簇簇火焰。

    火蔺的表情几近崩溃,眼中缓缓渗出血泪,看得四王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“够了。”未然出声。

    傲角哼了一声,折扇“啪”地收起,漫天花瓣如同烟花一般,化作无数光点,消失在空气中。

    火蔺僵立不动,神色茫然,似乎仍未曾从幻境中脱离。

    “让人扶她回房休息吧。”未然对北王说道。火蔺与其他人不同,她身负神罚,每一世都受尽磨难,没有荣华富贵,没有健康体魄,没有亲人相伴,没有爱侣相随,没有子女传承,生生世世,鳏寡孤独。

    这一世,有幸遇到未然,她的气运足以改变火蔺的生命轨迹,两人之间的因果连系更是一个彻底破除神罚的契机。而傲角的幻境攻击,既是教训,亦是机缘,就看她能否把握得住。由此可见,傲角的气运实际上也加持了她的命格。

    “粑粑,我厉不厉害?”傲角战意一收,立刻扑到北王身上邀功。

    “厉害。”北王一手将傲角提起来,抱住,另一手仍然紧抓着未然。

    傲角拍着胸脯:“以后再有人欺负粑粑,只管告诉傲角,傲角一定帮粑粑狠狠教训他们!”

    承你吉言……北王默然无语地望着这个小家伙。

    突然,他表情凝滞,想起傲角曾说过,他是自己的孩子……或许是真的!

    心跳不自觉加快,北王转头看向未然,眼中透出异样的光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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